鲁褒,西晋文学家,生卒年不详。据《晋书·隐逸列传》,鲁褒,字元道,南阳人也。好学多闻,以贫素自立。元康之后,纲纪大坏,褒伤时之贪鄙,乃隐姓名,而著《钱神论》以刺之。
《钱神论》虽名为“论”,其实仍袭用辞赋问难之体,虚拟人物,假借司空公子与綦毋先生的问答,极力铺张夸饰“钱”之妙用。而文中语带谐谑,揶揄笑骂,恣肆酣畅,以特有的语言,对“钱”作了有力的鞭挞。
钱的功能有多大?鲁褒认为钱“可谓神物”。总的来说,“钱之为言泉也,无远不往,无幽不至。”就是说钱像泉水一样,能够渗透流遍大地每一个角落。这既是喻其威力,但也暗示天下无处不受到钱的污染。
鲁褒从三个方面对此加以阐述。一是“官尊名显,皆钱所致”。鲁褒例举了古代的两个故事对此加以说明。“昔吕公欣悦于空版,汉祖克之于赢二,文君解布裳而被锦绣,相如乘高盖而解犊鼻”,据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载,刘邦曾写一块贺以万钱的“空版”就使得吕公欣悦如狂。刘邦若实贺一万钱,效应岂不更佳?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因钱使生活得到彻底改善,妻贵夫荣,全在乎钱,全靠钱显灵。二是“死生无命,富贵在钱”。“钱能转祸为福,因败为成。危者得安,死者得生。性命长短,相禄贵贱,皆在乎钱”。简单地说,就是“钱之所在,死可使或;钱之所去,生可使杀”。三是“钱无耳,可使鬼”。鲁褒说“夫钱,穷者能使通达,富者能使温暖,弱者能使勇悍”。在官场上,即使有颜子之才、子张之貌,如果没有“家兄”,这与没有脚却想行走、没有翅膀却想飞翔有什么区别呢。
鲁褒不仅深刻剖析了金钱本身所产生的消极性,更把矛头指向一味崇拜金钱的人们。“凡今之人,唯钱而已”。晋武帝统一中国后,出现了短期的安定局面,经济有所发展,财富迅速聚集到少数人手中,产生了一批极力聚敛、大肆挥霍的富商,社会上蔓延着拜金主义思潮。鲁褒“以贫素自立”,不是金钱、财富所“亲近”的人,所以作为“旁观者”和“局外人”,他对钱的面目有更清醒的审视,对拜金主义思潮有更深刻的批判。
《钱神论》写成以后,“疾时者共传其文”,引起历代清廉之士的共鸣。明代袁宏道在《读〈钱神论〉》中写到:“闲来偶读《钱神论》,始识人情今益古;古时孔方比阿兄,今日阿兄胜阿父。”
当前,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之下,部分拜金主义者物欲之泛滥,理想之失落,更有甚于古代。因此,今天重读《钱神论》依然具有十分现实的警示意义。(郑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