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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念海:方志源流

发布日期:2017-02-16信息来源:中国纪检监察报字号:[ ]

  方志的得名是很早的,《周礼·春官》就有过这样的记载:“外史掌四方之志。”东汉时郑玄对四方之志作过解释。郑玄说:“志者记也,谓若鲁之《春秋》、晋之《乘》、楚之《祷杌》。”这三者都是一国的史书,和郑玄当时的方志不尽相同。郑玄时的方志已经相当繁多,而且《后汉书·西域传》中还具体提到“二汉方志”,可见当时不仅有了方志的名称,而且也为社会上所习用,和《周礼》所说的“四方之志”是不相同的。
  历史地理的名称是近代才有的。名称虽非很早,渊源却是很悠久的。有的学者认为应上溯到《尚书·禹贡篇》。现代学者多已认定《禹贡篇》是撰写于战国时期,所记载的为战国时期的地理。当时的地理书不能以之为历史地理。我的愚见,以为历史地理应该上溯到司马迁和班固。司马迁所撰的《史记》一书中的《河渠书》和《货殖列传》,应是最早有关历史地理的记载。班固在所撰的《汉书·地理志》中,更首先使用沿革二字,以说明有关地理建置的变化。说到历史地理学的起源,不能埋没司马迁和班固的功绩。
  历史地理学和方志学自形成之后,2000多年以来,都曾经有过变化。方志的变化更为明显。如前所说,方志本是记地之书,故《隋书·经籍志》即以之列于史部地理类中,与《史记·河渠书》和《汉书·地理志》联系在一起。就在东汉初年,郡国各地还有一种记人之书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的撰者认为记人之书与记地之书不同,另列为《杂传》一类,可见两者之间是迥然有区别的,不可混而为一。由东汉至于隋唐,记人之书先后迭出,络绎不绝,自成一种派系,分道扬镳,各具特色。
  大致到了北宋,就逐渐显示出其间的相互演变。今传世有朱长文所纂《吴郡图经续记》,为书三卷。其上卷所列有封域、城邑等十五门。就在这十五门中就杂有牧守、人物二门,这是以前方志所未有的。方志合记地记人为一体。记地之书相当于《史记》的书和《汉书》的志,记人之书相当于《史记》和《汉书》的列传,所差的只是缺两书的本纪。本纪记帝王言行和国之大事,方志在这一点上如何能与国史相比侔?不过到南宋宁宗嘉定七年 (1214年),高似孙在所纂的《剡录》中作了补足。《剡录》开篇就确定《县纪年》,记一县的大事,其作用和帝纪相仿佛,只是除过年号外和帝王别无关系。这一增添对于方志来说,不论是记人或记事都能有具体年代可以稽考,不相混淆,是有特殊的意义的。经过这样的增添,方志和国史的体例和结构基本上趋于一致,方志因而就成为地方史了。
  ——节选自《方志门槛内外的徘徊》,有删节,题目为编者所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