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向高(1559-1627年),福建福清人。一生经历嘉靖、隆庆、万历、泰昌、天启五朝,在万历、天启年间两次出任内阁首辅,是晚明举足轻重的政治家、改革家,也是一位贤相、良相。叶向高接手阁务后,多次提出一系列施政主张,缓和社会矛盾,重新聚蓄财力,从而达到富民强国的目的。他的辅国思想和措施,于今仍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。
叶向高在出任南京礼部侍郎时,面对辽东人民深受税监高淮的荼毒,就上奏《公劾辽东税监疏》。万历三十六年(1608年)初任首辅时,“辽民避难入关者至二百余万。自来流民为乱,殷鉴昭然。”为此,叶向高向朝廷提出第一要务是“安辽民”。叶向高建议通过发展农业来安置辽民:“臣闻自天津至山海关一带旷地甚多,处处可以屯种。”叶向高认为,若将辽民疏散各地屯种耕作,乱萌即消。
明朝末年,天灾频仍,饥贫遍野,惨不忍睹。万历三十八年(1610年),叶向高在《请赈荒揭》中向万历皇帝奉告灾情:“逐日风霾,经年不雨……尽天下大半皆成赤地,流离饿莩之状,至耳不忍闻,目不忍见……内帑之积,充刃如山,岂不能割其毫毛,救元元于沟壑之中。”不久,他又上《拯荒揭》云:“臣闻畿南真保一带,每日死者常有数千人。畿辅如此,其在各省又当何如?”这反映出叶向高深厚的民本思想。
万历中后期,矿监、税使四处搜刮,苛捐杂税沉重。面对种种窘境,叶向高首先大胆揭露矿监、税使的危害,强烈要求朝廷制止不合理的矿税制度。他在《再请止矿税疏》中历数税制弊病,言辞恳切,革除税店,罢撤中官。此后,叶向高再上一疏《请罢矿税揭》云:“人情嗷嗷,恣嗟怨叹,皆归咎于榷税之害。惟有亟罢矿税,可以收拾人心。”
此外,叶向高还利用自己的职权,多次建议朝廷蠲免赋税,实行赈灾。尤其是他力谏朝廷撤回辽东税监高淮、福建税监高寀,减轻了广大民众的负担,受到一致好评。
叶向高入阁后,即针对现状上疏上揭,请求朝廷增阁臣、补缺官,整顿吏治,铲除积弊。他在《条陈用人理财疏》中说:“一官不补,即一事不治;若一官两摄,又一事两妨。平居因循苟且,犹可支吾;一旦缓急,必至狼狈。”
叶向高从老百姓的利益出发,尽量排除门户观念,极力“调剂群情,辑和异同”。他认为“激于意气之奋而不及长远之虑,此皆君子之过也”。
叶向高入阁后,发现朝廷生活奢靡,开支浩大,“出者日赢,入者日绌”,多次上疏请求停免“买办银”这一额外开支,最后使花销长达30多年的“买办银”停止,户部因此每年节省20万两的支出。他还时时恳请朝廷倡导节俭,减少宫廷开支,奏请减免织造数目,认为:“公私匮乏,万分难处,但得节省一分,则生灵便受一分之赐。”
叶向高视野开阔,具有容纳、接受新生事物的坦荡襟怀,认为“天地终无极,小知安足拟?”
利玛窦是意大利著名天主教传教士,与徐光启合译的《几何原本》传播了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。叶向高不仅盛赞此书,并在一定程度上加以推动,还作诗赠与利玛窦:“爰有西方人,来自八万里;著书多格言,结交多贤士。”
叶向高认识到中国士大夫的不足,以及与西学的差异。虽然他一方面固守传统儒学的优越性,但不“夜郎自大”地排斥西方文明。他之所以乐于与利玛窦、艾儒略等西方人士交游,是被西士的博闻广识及西学的“技艺制作之精”所吸引,因此他对西学中的科技、舆地职方之学的态度是虚心的,胸怀是健康的,眼光是独到的。
叶向高忠君忧国、洁己恤民。入阁伊始,即上书表明心迹:“无营身肥家,徇私罔上;无以成心违众,胜心拜群;无以党心植交,以患得患失固位。”他告休之日,反省一生称“未尝受一人钱,向六曹请一事”。他仕宦33年,光明磊落,高风亮节,无私无畏,堪称百官之楷模。(林秋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