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郑——”醒过来的玲玲一把抱住老郑。
“又做恶梦了吧。你最近总出虚汗,脸色也不好,该不会进入更年期了吧?明天我陪你去医院。”
“没事,睡吧。”
玲玲背转身,拿被子捂住半个脑袋,耳朵里却满是老同学珍的声音:“中秋节快到了,我来得匆忙也没买什么东西。这个红包给大妈,无论如何你要收下。”
前几天,珍来到玲玲家,将一个信封塞进玲玲的手中。“说不好听的话,大妈这病就是一个无底洞,有多少钱都填不满。你家老郑又是一个死脑筋,不知道变通,像他这样的,都可以申报稀有动物保护了。”珍临走时悄悄跟玲玲说。
珍走后,玲玲打开信封,齐刷刷装着崭新的一万元!玲玲可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。
玲玲再傻也明白珍的用意,珍的儿子明年要升高中了,以他的成绩多半是进不了老郑他们这所省重点高中的,珍曾多次跟玲玲暗示过,让老郑帮着想想办法。
老郑是这所学校校长。玲玲知道,老郑这人智商很高,情商很低,教育上他是一面旗帜,社会交际圈很小。更要命的事,老郑曾经跟玲玲约法三章,学校的事情,在家里一概不谈。
这一万块钱,搅得玲玲整天心神不宁。她清楚无功不受禄,想把这钱送还珍;转念一想,如果老郑一句话,能达成老同学珍的心愿,这钱也不用还了,反正珍说是给婆婆的。
老郑和玲玲都是奔五的人,上有患病的老母,下有读大学的女儿。偏偏老母得的是癌症,虽然通过化疗,病情得到控制,但几次化疗几乎花去家里大半的积蓄。偏偏女儿上的是艺校,之前的考级,请老师辅导,一路走来,那学费,就像一只只脚印串起来一样——悠长,接下来的四年学费,又是一笔庞大数字。
在家里,玲玲几次想跟老郑提珍儿子的事,但每每看着老郑那“一根筋”的样,话到嘴边,玲玲又咽回肚子里了。
都说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这不,今晚玲玲又做梦了:她梦见纪委同志走进老郑的办公室,老郑被带走的时候,还冲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……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。
第二天,老郑坚持要陪玲玲去看医生。玲玲答应老郑,说她自己去就行,让他去上班。
老郑只好走了。
老郑前脚走,玲玲后脚也出了门。她不是去医院,而是带着那一万块钱去了珍家。
当玲玲从珍家出来时,脸上阳光灿烂,原来都是这一万元钱闹的。(王慧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