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2日结束在英国和爱尔兰的工作交流,飞机驮着我们穿云破雾,辗转飞行近二十个小时,3日晚飞抵南京上空时,机翼下的城市灯光璀璨。
飞机着陆,即刻给妻儿发微信。也就两三秒钟吧,他们都回了笑脸表情包。要是父母还在,我定会第一时间向他们报平安。
走出舱门,一股热流裹住全身,南京气温已达20多摄氏度,人们迫不及待地脱掉外套。随人群到出租车停靠处。两排黄色出租车,随弯曲道路依次排列,蜿蜒成两条弧线。这清一色的黄,给人惬意。脚踏祖国大地,到家了,景是祥和的,心是温和的,思绪活跃起来,流淌着情感的温度。
上了出租车,一股浓郁的玉兰花香扑来。“但有一枝堪比玉,何须九畹始征兰”,这句唐诗是玉兰花花名的源头,玉温润,兰幽香,透出别样的雅致气韵。玉兰花象征开路先锋、奋发向上,她是上海市的市花。当地时间5月1日下午,我们在爱尔兰科克大学孔子学院院长、上海大学黄俊逸博士陪同下参观科克大学,在校园一大片如茵草坪一角,赫然立着一株伞状玉兰,枝叶繁茂,粉色花朵在阳光下绽放。2005年上海市与科克市建立友城时,捐赠了一棵玉兰,这棵友谊树在科克大学长得生机勃勃,宛若一位笑靥如花的少女,热情迎接来自祖国的每一位亲人。
相对这棵玉兰,南京的市花梅花正以另一方式绽放在爱尔兰,展示着她的坚强乐观、忠贞高雅,传递着深厚友谊。自2019年起,南京市与科克郡共同发起“梅花杯”爱尔兰中学生学中文比赛,金发碧眼的孩子们一下子爱上了中文,迷上中华文明,馋上了东方美食,一些学生受邀来南京交流学习,他们走进学校、博物馆和大街小巷,到梅花山现场感受梅花的坚强和高雅。此行我们到爱尔兰,其中一项任务就是了解学生中文学习情况,观摩第三届“梅花杯”爱尔兰中学生学中文比赛决赛,学生们拿腔拿调的中文诗歌朗诵、演讲、歌唱,让人忍俊不禁,“红梅花儿开,朵朵放光彩,昂首怒放花万朵,香飘云天外……”歌声耳畔回响。
出租车驾驶员板寸头,挺鼻梁,路灯光渐次扑打到他脸上。驾驶员小伙健谈,得知我出国归来,他问我怎么没有带着大包小包的,我说公干没有空余时间,国内物品已应有尽有。小伙是徐州人,当了几年兵,退伍回乡搞过养殖,跟人合伙开过公司,去年买车跑出租,夜班白班他跟女朋友轮着开,他白天还跑跑外卖,一个月挣个一两万元没啥问题。他说快成家了,后面要买房子、生孩子,还要赡养四位老人,任务不轻,现在负重爬坡,不能瞎折腾。
进入市区,路口红绿灯亮得一丝不苟。每当黄灯亮时,小伙就提前减速,停车稳稳当当的。他说以前不理解,夜里车少人更少,干嘛还要红绿灯呢!现在习惯了,干什么都得讲个规范。正聊着,前方路口有行人过来,出租车在斑马线前停下。行人边过斑马线边朝出租车摆手致谢,小伙短促按声喇叭回礼。这一来一往的简单礼仪,让我跟着感到神圣。
手机铃响,妻问我到哪了,说给我煮点面条。经她一说还真感到饿了,接连几天的西餐,肠胃急需稀饭、馒头的滋养,味蕾也盼红烧肉、鸭血粉丝汤的抚慰。我说下车后先吃碗鸭血粉丝汤解解馋。车到后宰门,算是家门口了,这里有条美食街,我请小伙靠边停车,下车时我祝他好运,他嘿嘿谢我。
美食街人还不少。我径直拐入一条巷子,走进一家小食店。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,我们早已熟识。老板娘下厨,老板跟我聊天。说话间,妻儿竟神仙般站在店门口。店老板大笑,你们一家子真是神了!老板娘也没征求意见,端来三碗鸭血粉丝汤,一大碗两小碗。我舀了一勺辣油,抓了一撮香菜,搅拌,隔着氤氲热气,瞅了娘儿俩几眼,妻憔悴,儿子帅帅的,但也有些消瘦。
走出小店,美食街还没打烊,老板们仍守着店面。儿子拖着我的行李箱走在前面,影子在路灯下时短时长。
进屋,爱犬“小不点”扑到我怀里兴奋得很。灯光下,客厅里两棵幸福树叶子泛着油光。平日习以为常的气息,此刻沁人心脾,让我陶醉。家虽小,有爱乃大。家门、心门、国门常开,新朋老友越走越亲。(刘少勤)